人官帶著我們在公車站牌候車,他說南竿沒有運兵車,人員的移動全靠公車或小黃,當然也可以徒步啦,要不要坐公車看我們。說完人官眼睛直叮著我們瞧。我們不敢吭聲的隨著人官等車。
公車來了,我們依序上車。公車發動了,忐忑不安的心情並沒有隨著窗外的風景不斷向後遠離,反而不斷的往身上撲來。公車會開向哪裡?我們要在哪裡下車?
公車駛離城市向山上開進,隨著山路蜿蜒曲折,心裡也隨之上上下下,會不會過了這個彎就到了呢?會不會過了下個彎後就到了呢?緊張的心情逐漸麻木,被沉重的眼皮取代了。就在半夢半醒的時候突然傳一陣吆喝聲,人官大吼叫我們趕快滾下車。是夢還是現實?好希望這一切全都是一場夢啊,原本期待目的地快點到來的心情,反而轉為咀咒為什麼要那麼早到站呢!
心不甘情不願的下車後又走了一段路程,我們終於到了!營區藏身在一處僻靜的山谷,稍一不注意還挺容易錯過的。數間營房零星散佈在山腰和谷底,我們被帶到位於谷底的一棟建築物裡,這應該是中山室吧,也就是吃飯和集會的地方,一路上我好奇地四處張望著。
中山室裡我站在桌前舉足無措。突然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彪形大漢對著我衝過來,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的同時,這些樣貌兇惡的傢伙們突然將手上的東西往桌上一砸,碰碰碰的發出好幾聲巨響。低頭一看有步槍、輕機槍、重機槍等各式槍械,現在是什麼情形!?
這些人無視我的存在,接著又把鋼盔、S腰帶往桌上一丟。丟完身上所有裝備後感覺似乎輕鬆不少,開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我看見一顆顆斗大的汗珠順著五官滑下來,在下巴尖匯集成一條小溪流。短暫的喘息聲後取而代之的是聊天嬉笑,間雜幾句三字經五字經。
從他們的談話中我大致可以拼湊出這群人是誰,以及他們在做什麼?看來他們會這麼喘是因爲他們剛進行一場全副武裝沖下山頭又沖上山頭的動作。原來這裡不是營部,是兵器連。
晚上,我們幾個新兵被安排借宿在步三排。兵器連營舍的配置宛如雞爪般散布在山谷四周,在谷底的深處是連集合場,也就是掌心的位置,四周高地參差不齊的坐落幾棟建築,想必是各排的駐點,是蜷曲的指爪。
晚上有幾個老兵雙腳架在床沿,兩手撐在地上做伏地挺身,炫耀似的互相比較誰做的多。我坐在上舖靜靜的不敢出聲。我忘記晚上是怎麼睡著的?那時的我還不知道沒有晚點名也不用站夜哨的夜晚是幸福的。
中華民國107年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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