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2月14日 星期一

T中國樂社打電線杆事件

與C大國術社打人事件發生的同時,在T中也發生了國樂社打電線杆事件。而不幸的是,我正是那場悲劇的主角之一。

故事發生在我二年級的那年暑假。夏日炎炎和風綿綿正好眠。經過三天的密集訓練後,緊接著就是暑訓成果發表會。那一天,大家都抱著嚴肅正經的心情上台表演,展現歷經嚴苛暑訓後的成績。台下坐著應邀前來的前幾屆學長姊們,有些已經畢業,有些則是卸下幹部重擔的三年級學長姊們。很快的表演順利的結束了,望著學長姊們滿意的表情,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整理完場地後,一行人將器材搬回社辦,準備收拾行李回家。這時三年級的學長姊們招呼二年級的同學們到社辦開會。當時我不疑有他,只當是一般例行會議之類的,後來我才知道我錯了。只怪我當時太單純太天真了,竟然會上了學長姊的大當,乖乖地走入社辦。我應該學其他狡猾的同學們乘早溜之大吉才對,但我竟然對他們開溜的行為大肆抨擊,指責他們不該把暑訓的善後工作丟下不管。唉~~小明,阿德我對不起你們,請你們原諒我~

因為我一向自祤為聽話的乖寶寶,自然毫不猶豫的走進社辦,而且還坐進最裡面靠近講台的位置,誰知這竟是悲劇的開始。幽暗的日光燈一明一暗地投射在學長姊略微鐵青的臉上,很是嚇人。不安的氣息籠罩著社辦,活潑的空氣霎時凝結了,沉重的氣息令人感到不快。原本嘻嘻哈哈的社辦,失去了笑容,戴上了嚴肅的面具。有的人面面相覷,有的人低頭不語,此時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土石崩來沒命溜”之勢。陸續就座後,站在講台上的學長下令將社辦的門關上,採光不良的社辦更顯誨暗。在門關起來的同時,我忽然想起一句成語:“關門放狗”。我驚恐地環顧四周,發現在座的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跟我一樣,上面都寫著四個大字:“內有惡犬”!

沒多久學長姊們就像失控的瘋狗一樣見人就咬,從暑訓發表會當天表演的缺失,一直到社團的經營管理,派系紛爭......批哩啪拉OOXX罵個不停。無論射速還是火力都不輸給機關槍,一陣瘋狂掃射後,在場無一倖免,紛紛中彈倒地。我超後悔坐在最前面的,除了要面對劈頭而來的無情烈火之外,還得默默承受噁心到不行,不知道是那個王八蛋的口水。搞笑的是當時住在社辦的喵咪竟然選在這個時候叫春,害我一直想笑,但是又不能笑,夏天真不是求偶的好季節。

「還有某人厚,粉沒禮貌歐,看到學長姊都不會請安問好......」一串纖柔的聲音揚起,但尖銳的話語卻刺穿我的耳膜,扎痛了我的心。輪到我了,最後的審判到了,阿彌陀佛~我不知道原來害羞是一種犯罪,裝酷是一種惡行。我真是罪大惡極啊老天~我在內心悲痛的吶喊著:我是壞人!我是壞人!我是壞人!

莫約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吧,但丁遊地獄也沒去這麼久的。忽地燈滅了,停電了!!社辦裡面立即烏漆麻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溶入黑暗中的每個人不約而同的都靜下來了。在喘了幾口片刻的寧靜後,隔壁的隔壁傳來了女生的啜泣聲,就像黑暗中的青蛙叫聲會引起別的青蛙產生共鳴一樣,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也開始傳來另一個女生的哭泣聲,接著是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不會吧?噢~別再來了,我開始尋找逃出人間煉獄的方法......

我心生一計,何不乘著夜黑風高,小貓亂叫,摸黑從桌子底下鑽爬出去,逃出生天?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是為了國家的興亡,民族的存續,我個人受一點胯下之辱,算的了什麼呢?正當我準備從椅子上滑下去的時候,想不到學長仍能保持鎮靜,立即吩咐坐在門邊的同學把門打開一個小縫,讓陽光透進來。你好樣的,學長!不愧是前任社長。望著門縫外透進來的自由光芒,我知道我錯過逃亡的時機了,我趕緊從桌子底下爬上來坐好,幸好沒人注意到我的怪異舉動。這時我想起了 故丞相孔明先生說過的話:「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因為我一時無法割捨血性男兒的自尊,未能把握第一時間,以致於錯失了寶貴的一線生機,令我悔恨萬分。

就在一籌莫展中,竟然撇見阿德就躲在門邊,鬼鬼祟祟的往裡面瞧,還不時拋出促狹的鬼臉,我深深地體悟到自由的可貴,圍在鐵幕內的人民對於自由的渴望,幾年後柏林圍牆終於倒塌了。喵的,等我出去以後你就不要跑!如果你以為學長姊的怒吼就到此為止的話,那你就錯了。是的,我錯了,但丁又去把地獄給遊了一遍。

出獄後,迎向陽光的那一刻,我再次感受到自由的可貴,生命的美好,心中感動到不行,差點像連宋一樣仆街親吻腳下的土地。我一邊收拾行李,一邊逗弄著掛在屋梁上的風鈴,風鈴發出悅耳的聲音,似乎在宣告青春的熾烈,情感的奔騰。突然有一條胖胖的身影從我的身旁竄出,向草地上的電線杆直奔而去!是小胖學長!已經畢業的他,還時常不忘提攜後進,經常返校指導我們。只見他一頭撞倒在電線杆上,還不停地用手搥打電線杆,不住地啕嚎大哭,突然的行動把我們都給嚇呆了,幾位學長立刻衝上前去把他拉下來好言勸慰。「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對......是我把社團變成這樣的......」他的話令我感到難過,社團的問題不是他一個人的錯,也不是他一個人所能承擔的,造成這樣的結果並不是我們的本意。我再也沒有勇氣目睹接下來所發生的任何事了,這真是一場悲劇,我匆忙逃離學校,搭上晚班的公車回家。望著天上的星星,顯得人世間的我是如此的孤寂。哀~回去又得解釋這麼晚回家的原因了。

暑假結束後,我漸漸的淡出國樂社了。我像一朵無根的浮萍,肆意飄流在社團之海,累了倦了,就暫時靠岸停泊。最後將疲憊的身心寄托在海鷗社,像新生翅膀的雛鳥,迎向嶄新的將來,振翅欲飛。但我懶的飛了,我悠然癱坐著,看著會動會說話,但是沒有生命,也不會表達不滿的50元二輪片,享受不用逢迎曲意,不必煩心人情事故的星期三社團必修課。

五年過去了,十年過去了,原本沉封的記憶隨著C大國術社打人事件的發生,再度被勾起。寫下難忘的回憶,記錄輕擲的光陰。在俗世的羈絆中打滾,在萬千的紅塵中生存。虛度短暫的青春,久經社會的洗練。我們再也回不到純真的年代了, T中國樂社的大家是否和以前一樣呢?愛耍白的小明,玩世不恭的阿德,害羞孤僻的阿文,認真的小貞學姊,可愛善良的小慈學姊,嚴肅的小孟學長,溫和的小胖學長,沉迷社團慘遭留級的靜、阿龍,還有還有.......我好想你們,我好想看看你們,看看你們是否和以前一樣,一樣善良一樣認真一樣嚴肅一樣......我好想你們,我好想讓你們看看現在的我,是不是和以前一樣?


中華民國94年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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